音樂擦鞋匠的快樂與煩惱

片   他是那種到一個地方擦鞋會引起交通堵塞的人，他也是重慶、成都媒體紛紛追逐的“紅人”，他還是第一個靠擦鞋買得起商品房而被央視“財富故事”請去講財富故事的名人，喜歡在給別人擦鞋時放貝多芬的《命運交響曲》，然后根據(jù)音樂的節(jié)奏手舞足蹈，他就是獨創(chuàng)“音樂擦鞋法”被稱為“重慶擦鞋第一人”和“鞋瘋子”的龍貴安。

　　9月14日記者在成都隆興街的一個簡陋的居民房見到龍貴安時，他剛剛把擦鞋用的行頭搬回家里，不大的老式套二房子里到處散落者鞋油、破絲襪之類的擦鞋用具，除了這些，還有一張破舊的床，除此之外，再沒有其它東西。在龍貴安的行頭里面，要數(shù)一對舊音箱和掉了上殼的CD機最值錢了。龍貴安是和年過七旬的母親住在一起的，這套住房是他以450元的月租租來的。龍師傅告訴記者，他在樓下的一個4平方米的鋪子，是街道辦救濟他的，剛開了幾天，城管執(zhí)法人員就不讓他開了，成都最近正在創(chuàng)衛(wèi)、創(chuàng)佳，說是怕影響市容，現(xiàn)在他只好偶爾到院子里給鄰居擦鞋掙點生活費。

　　擦皮鞋就像拉小提琴

　　見記者上門采訪時，龍貴安顯得很高興，連忙給記者秀了一把，他穿上一身紅色指揮家才穿的燕尾服，脖子上扣著領結，加上一頭發(fā)白的散發(fā)和扁平的臉龐，看上去，龍貴安確實像個指揮家，隨后他把要用到的器具放在身邊，然后把音箱開得很大，打開CD機放了貝多芬的《命運交響曲》，他不坐小凳，以弓步狀蹲著，隨著音樂的響起，他左手抓起擦鞋布，瀟灑地在空中一甩，用右手抓住，接著擠鞋油，兩手左右開弓，鞋布在鞋面飛舞起來。隨著節(jié)奏的加強，他微閉雙眼，頭發(fā)跟著節(jié)奏劇烈地甩動，雙手揮舞，拋光用的長長的泡沫棒就如指揮捧，時而輕點皮鞋，時而在空中飛舞，泡沫棒在他的手里既像是指揮捧，又像是小提琴的琴弓，皮鞋則成了小提琴，整個擦鞋過程就像是在拉小提琴。

　　不一會兒，記者好久沒穿已經(jīng)很臟的皮鞋變得明亮起來，就像是剛出廠的一樣，而龍貴安此時已經(jīng)是滿頭大汗。龍師傅告訴記者，因為顧客嫌貝多芬的音樂太吵了，現(xiàn)在擦鞋時他開始放流行音樂，但讓他有激情的還是貝多芬的音樂，貝多芬的每一首音樂他都能“演奏”出不同的擦鞋方法。龍師傅擦鞋的速度是特別的快，兩只皮鞋一起擦，他說只有這樣擦，皮鞋才能擦得亮。他說，這里邊還有科學依據(jù)，你這飛快地一擦，摩擦不生熱嗎，這一熱，皮鞋上的毛孔就全張開了，鞋油全滲進了毛孔，再用力一蹭，當然就亮了。

　　他曾經(jīng)是個擦鞋明星

　　今年48歲的龍貴安原是重慶大尊玻璃廠下崗職工，下崗后龍貴安選擇了擦鞋，因為擦鞋本錢少，見效快，重慶又是個山城，粉塵重，需求也很大，據(jù)龍貴安介紹，當時對于沒有文化的下崗職工來說，擦鞋是大多數(shù)人的選擇。如今龍貴安已經(jīng)擦了19年的鞋。在擦鞋的過程中，龍貴安摸索到了一種奇特的擦鞋工具，一次，他無意中用女孩子穿的絲襪擦鞋，發(fā)現(xiàn)比其它布料把鞋擦得更亮。用龍貴安的話說，是他發(fā)明了奇特的擦鞋工具——用絲襪擦鞋。他還專門買來做沙發(fā)用的海綿，剪成不同形狀塞到襪子里，分門別類地制造出不同用途的工具。不過，讓他更得意的是創(chuàng)造了音樂擦鞋法，龍貴安說從小他就喜歡貝多芬的音樂，夢想著做一名指揮家，但由于文化不高這只能變成了空想。在一次嘗試中，龍貴安的“瘋癲”引來了別人的關注，漸漸地來他那里擦鞋的人就多了起來，重慶市江北區(qū)的建興東路是龍貴安擦鞋生涯中最輝煌的地方。每天龍貴安的擦鞋攤一擺，總能引起眾人的圍觀。很多人都會不顧路程遠近，哪怕坐車也要到龍貴安的鞋攤上擦鞋；甚至許多到重慶游玩的外地游客，也會抽出時間專程前去體驗一把“鞋瘋子”擦鞋。有一位美國老軍人看到他的擦鞋后，新自題了首詩贈給龍貴安，最后兩句是“總有窮人爭硬氣，街邊擦鞋自風流”，如今七年過去了，龍貴安還保存著這首詩。為了把鞋擦出檔次，龍貴安在每次擦完鞋后，都會給顧客的鞋上噴些香水。

　　隨著龍貴安的名氣越來越大，1999年重慶當?shù)氐拿襟w紛紛報道，很快，龍貴安的擦鞋生意變得更火起來，別人一天擦鞋頂多掙三四十塊錢，而龍貴安一天最少也能有200元人民幣裝進口袋。就這樣，四年工夫，龍貴安就在重慶市江北區(qū)購買了一套商品房。然而，此時已是觀眾眼里的大明星的龍貴安很快從人們的視野里消失了，報道過他的媒體甚至開出了“尋找龍貴安”的專題，原來，因為搶了同行的生意，龍貴安遭遇到報復，不僅招牌被火燒了，椅子給踩了，龍貴安到哪也成了被驅趕的對象，因為找龍貴安擦鞋的人實在是太多，經(jīng)常在他擦鞋的地方引起交通堵塞，有關方面不得不出面進行干預。

　　如今顯得很落魄

　　在重慶已經(jīng)無法再呆下去的龍貴安經(jīng)人介紹加盟成都一家集皮鞋美容、清擦、修補為一體的專業(yè)公司，剛合作還不到半個月，因為利益問題，龍貴安不得不出來，隨后成都又一家新的擦鞋店開業(yè)，老板請他去表演，隨便露一手就可以得到每天80元錢的出場費。不久后，他受聘到成都一家高檔商場內(nèi)的皮鞋美容店打工，每個月的收入上千元，“在那里干了7個月，我還是決定自己出來開店，這是我的夢想�！饼堎F安說。如今龍貴安和他的母親在成都租房子住，在成都他還有一個兒子，在賓館當保安，他現(xiàn)在的夢想就是在成都好好發(fā)展有一間自己的鋪子。然而他到成都一年多了，并沒有想像的那樣好，所謂的一邊放《命運交響曲》一邊擦鞋的音樂擦鞋法，自這家擦鞋店誕生之日起，就已發(fā)生改變……“這里是家屬區(qū)，我如果把音樂聲放大了，人家要投訴我�！绷硗猓�成都是個休閑城市，“如果太過張揚，反而會引起別人的反感。”矛盾的龍貴安回也不是，留也不是，陷入困惑。最后，他決定將《命運交響曲》CD藏回家中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輕松肉麻的情歌。而現(xiàn)在因為創(chuàng)衛(wèi)、創(chuàng)佳的檢查，他又不得不把東西藏在家里，等風頭過來再擺出來，對于今后的打算，他想讓兒子繼承他的技藝。